事先败而后成，曰“失之东隅，收之桑榆”；事将成而终止，曰“为山九仞，功亏一篑”。以蠡①测海，喻人之见小；精卫衔石，比人之徒劳。跋涉谓行路艰难，康庄谓道路平坦。硗②地曰不毛之地，美田曰膏腴之田。得物无所用，曰如获石田；为学已大成，曰诞登道岸③。淄渑之滋味可辨，泾渭之清浊当分。泌水乐饥，隐居不仕；东山高卧，谢职求安。圣人出则黄河清，太守廉则越石见。美俗曰仁里，恶俗曰互乡。里名胜母，曾子不入；邑号朝歌，墨翟回车。击壤而歌，尧帝黎民之自得；让畔而耕，文王百姓之相推。费长房有缩地之方，秦始皇有鞭石之法。尧有九年之水患，汤有七年之旱灾。商鞅不仁而阡陌开，夏桀无道而伊洛竭。道不拾遗，由在上有善政；海不扬波，知中国有圣人。

【注释】

 

①蠡：瓠瓢，用葫芦做的瓢。

②硗：地坚硬不肥沃。

③诞登道岸：《诗经·大雅·皇矣》：“帝谓文王：无然畔援，无然歆羡，诞先登于岸。”朱熹集传：“岸，道之极至处也。”“诞”为句首助词。

 

【解释】

 

事情先失败而后又成功的，叫做“失之东隅，收之桑榆”；也有即将成功却又失败的，叫做“为山九仞，功亏一篑”。以瓠瓢来测量海水多少，这是比喻人所见的小；精卫衔石填海，这是比喻人徒劳无功。“跋涉”是说行路艰难，“康庄”是说道路平坦。坚硬不肥沃，叫做不毛之地；肥沃的田，叫做“膏腴之田”。得的东西，一无所用，说是“如获石田”；修的学业，已经大成，说是“诞登道岸”。淄渑两水的滋味，可以辨别；泾渭两水的清浊，自然分明。把泌水来充饥，是高士的隐居自乐；在东山上高卧，是谢安的谢职求安。圣人出世，黄河才清；太守不贪，越石才见。美俗叫做“仁里”，恶俗叫做“互乡”。里叫胜母，曾子不入境；县叫朝歌，墨翟便回车。尧帝时的百姓，击壤而歌，何等得意；文王时的百姓，让畔而耕，何等客气。费长房有缩地的奇法，秦始皇有鞭石的怪事。尧有九年的水患，汤有七年的旱灾。商鞅没有仁心，把阡陌都开去；夏桀没有君道，那伊洛就干枯了。路不拾遗，由于长官有善政；海不扬波，便知中国有圣人。